大街上,又有一个身影闯入我的视野
中年人,裸露上身,手里提着装满了梨和饮料的塑料袋,汗珠重力加速度地下坠,逐渐浸润在短裤的腰身部位,潮湿的印迹,欲将温度丈量
对他从何处来,欲走向何方的揣摩,此刻已经让位于对他行走选择的凝视
在我视野锁定的范围内,他的身影,不可能改弦易辙,以另外的形态出现,努力将身体掩藏在树荫或者屋檐下的暗处,成了他唯一的选择
而且,在暗处里,他的脚步明显放慢,有留恋的意思;阳光恣意的地方,他的步伐立即加快,泄露出逃遁的痕迹
终于,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外,似过眼的烟云,仅以意象呈现,充满了逶迤的形式
这即是在夏季里降雨和没降雨,人的情结的辨别地方
车内有人不停抽烟,车外泥灰侵扑,再加上客满拥挤人气污浊,路面凹凸不平,使人胸闷欲呕、晕晕昏昏
有女士耐不住燠热,顾不得羞赧,已当众在座位上褪去内毛裤
我有幸坐在窗口,密切注视着前方,如近距离内无车经过、灰少,便立马开窗透气,有车奔来,手忙脚乱关窗,售飘员也和我们紧密配合,不停提示
可我力薄,每回卡上窗,就极难开启,有几次我都请邻座帮忙
坐在我前排靠窗的是个四十五六岁的男人,只隐约看出他面阔肩宽,被烟熏得焦黄的手大而有力,不知从哪回起,他自然而然接过了替我关窗开窗的活,双手左右开弓,一人兼管二面窗,及时准确回回恰当,使我再无法插手
这是一条省级公路,来往车辆纷繁密集,大多时候他刚侧身开上窗,对面就来了一辆大货车,他又得斜身快速关上
乘车七个多小时,我不知这个男人关开了多少次窗
我坐享其成地看着他双手来往穿梭,涌起一种温存的感动,似乎洞察了他外表下一颗敦厚澄明的心
此时,我才有兴致欣赏车窗外灿烂如锦香破鼻子的油菜花,一种高雅而素朴的花,气韵铺天盖地,似春风把人快速包裹
有男人无私呵护、春花烂漫的旅途,心枯的我也禁不住春意盎然、抽枝拔节
这是些多么可爱的人,快乐又健康,他们让自己的生命抽出茁壮的枝条开出美丽的花朵
30年前,在我们这里别说小汽车,就是两个轮子的自行车也并不普遍
车少,修车的更少
我的记忆中好象在市区只有两个国营的修车铺,一个在商业街路北(原百货公司西邻),一个在双桥洞子(今东风立交桥)西侧路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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